最早有记忆的太平洋xg111过年,应该是在我八九岁的时候青苹果乐园口琴版。那时还是大集体,土地没承包到户,家里人口多,日子过得紧巴,过年留下的印象很深。
进入腊月,父母亲就忙着置办年货了太平洋在线,最先要做的事就是烙煎饼,赶大集,杀年猪青苹果乐园口琴版。
摊煎饼,我们习惯叫烙煎饼或者推煎饼青苹果乐园口琴版。这是一项很繁重的体力活,也是一项技术活。我家长山是山东移民乡,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山东沂蒙人,所以吃煎饼是日常习惯。
烙煎饼有多道工艺,和现在街上卖的煎饼果子的煎饼完全不是一回事青苹果乐园口琴版。最主要的是泡粮食,磨糊子和烙煎饼。头天晚上要将玉米和舂碎的山芋干放在大锅里泡,加温,究竟加到多少度?我家只有母亲能掌握,她用手去感觉,温度高了和低了都会影响烙出煎饼的质量。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把泡好的粮食装到大陶盆里加入适量水,用石磨一勺一勺均匀的磨青苹果乐园口琴版。磨糊子的过程是很繁重的,早些年,家里没有驴,在几百斤重的石磨上绑两根棍子,人推动石磨转圈,每转三四圈,往磨眼里添一勺粮食,记忆里推磨是件又累又痛苦的事,天不亮被父亲从暖烘烘被窝里拽起来,推着沉重的磨盘转圈,困顿加转的头晕,还要数着圈数不断的往磨眼里添粮食,这样的过程要三四个小时,当然这期间姊妹轮流推。这也是为什么叫推煎饼的由来。
后来家里条件好一点了,父亲买回一头毛驴,给它置办一套行头,有驴子拉磨,我们就舒服多了,只负责往磨眼里添粮食,看着驴不让它偷吃磨出来的糊子就行了,驴拉磨是要把它眼睛蒙上的,不然它不会转圈,还会偷糊子吃青苹果乐园口琴版。
糊子磨出来,烙煎饼活全部由母亲和大姐做,这是技术活,母亲用鏊子烙的煎饼光滑均匀,比现在的A4纸稍厚一点,吃到嘴里劲道而不散,水分控制的也正好,每张可以折叠成多层而不断裂,便于存放,之间又不会粘连,母亲烙煎饼的手艺,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吃过我家煎饼的人没有不称赞的青苹果乐园口琴版。
每次磨的糊子,要用五六个小时才能摊完,推煎饼要重复三到五天,母亲把烙好的煎饼,叠成长方形,整整齐齐存放在缸里,竹筐里,一家人可以吃一个正月青苹果乐园口琴版。
到九十年代,机器代替石磨,机出的糊子烙的煎饼看着差不多,但是和石磨的比,口感就差了很多,再后来生活条件好了,家家有大米白面吃,就没有人费时费力做煎饼了,这项工艺也慢慢失传了青苹果乐园口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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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年猪,那个年代,我家一般要养两三头猪,在上半年不同的月份逮小猪回来青苹果乐园口琴版。最先那头会在秋天交任务到公社食品站。中间那头年底前卖,换回钱当做一年最重要的开销,一家人每年一人一双黄球鞋,过年的新衣服,年货都要从这里面出。最后这头就是过年要杀的猪了。
家里条件好的,小猪养的早,年猪杀的也就早,进入农历冬月,村里就有人家开始杀了,听着队里有猪拼命的叫,我们就会寻着声音跑去看热闹,看着被秃了毛白花花的大胖猪,躺在杀猪盆里被开肠破肚,看着别人家小孩大口的吃肉,我们羡慕不已青苹果乐园口琴版。
我家人口多,条件差,年猪自然杀的就迟,一般要进入腊月十几以后青苹果乐园口琴版。父亲每天看着猪,希望它再长大一点。他xg111net每天会给猪加料,平时吃的糠里多加两把豆饼或者加喂一把黄豆,让猪长膘,肚里多挂些油。挨到腊月十几,再到二十几,实在不能再挨了,再瘦再小的猪也要杀了。
杀猪最期待的就是猪肚里能扒出几斤油,这个父母亲最关心,这可关系到来年一家人饭桌上菜里的油水青苹果乐园口琴版。也是向左邻右舍炫耀的话题。
我们小孩子只盼着这顿杀猪菜,可以大口的吃上猪肉了,还有用肉汤泡的大米干饭青苹果乐园口琴版。按惯例,这顿杀猪饭,要请左邻右舍,还有大爷(大伯)姥爷过来喝酒吃肉。
年猪杀了,腌一段时间,就要晒年货,父亲在院子里用木棒搭个架子,把腌好的猪肉还有鸡鱼挂的错落有致,看着就是满满的年味青苹果乐园口琴版。
过了腊月二十要赶大集了,置办年货一般要赶几个集才能办齐青苹果乐园口琴版。在得到允许后,我会起个大早,屁颠屁颠跟着父亲后面,翻山越岭去集上看热闹,由于姊妹多,父亲答应带谁去赶集是一件很荣幸的事。那时候我们附近没有集,要去二十多里外的舜山或者屯仓集。
大集上有拥挤的辛苦了一年的农人,因为要过年了,人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青苹果乐园口琴版。集市上年货琳琅满目,街头还有玩杂耍和说大书的。赶年集,也成了我一年之中走出小山村见外面世面的唯一机会。
我第一次去比集市更远的地方,也是过年,十二岁那年正月,我利用一个寒假刻挂门前赚来的三块五毛钱,一个人来回步行60多里,去县城买了一把口琴青苹果乐园口琴版。这把口琴至今还摆在我家书柜上,一把小小的口琴承载着满满的回忆。
过了腊月二十四的小年,家人开始忙具体的吃食了,做豆腐是每年必有的,先用石磨把泡好的黄豆磨成糊,过滤,再上锅煮,点石膏,挤压,记得还要把用黄豆秸秆烧的灰放一些,这里面应该有很多工艺随着那一代人的离世失传了,父母做的豆腐是我吃过的最纯正,最好吃的豆腐青苹果乐园口琴版。
年越近年味就越浓,二十七八,父亲把早就备好的木棍锯的一段一段,劈的一块一块,架在锅堂里燃起来,蒸包子,蒸馒头,蒸发糕,炸丸子,再烀上一大锅肉,有猪头,猪腿,大肥肉青苹果乐园口琴版。。。厨房里热气腾腾,小院里飘散着浓浓的肉香,灶棠里红红的火焰预示着来年红红火火的日子。
父亲把烀好的猪头猪爪从锅里捞出来,稍冷,开始拆除骨头,我们小一点的姊妹会围着父亲一圈,馋喉喉的看着油光铮亮,热气腾腾的一盆肉淌口水,父亲不紧不慢的拆着里面的大大小小的骨头,每拆一块骨头出来,我们都期盼能给到自己手上,父亲故意在每一块骨头上留一点肉,我们就像爱吃骨头的小狗一样,津津有味的啃着咂着,如果有大一点的骨头,会用石头把它砸开,吸里面白嫩嫩的骨髓,那真叫一个香青苹果乐园口琴版。
那时候过年每家每户都是自己生豆芽,集上应该还没有作坊式批量卖豆芽的青苹果乐园口琴版。记得母亲每晚给泡过水的黄豆换水,保温,圆溜溜光秃秃的黄豆会慢慢冒出白头,然后一天比一天长,二十七八豆芽基本长成,母亲会烧一锅开水,把一大盆豆芽倒进沸腾的水里,然后捞出来备用。还记得父亲每年念叨的一句话:“十七十八生豆芽,二十七八上锅炸”。炸过的豆芽,剁碎兑一些斩碎的猪肉,做饺子和包子馅,来人了也可以炒豆芽,上桌算是一个菜。
在我们老家,腊月二十四小年以后就是过年了,平时严厉的父母,哥哥姐姐,这个时候也不在凶我们这些小孩了,和我们说话都和颜悦色,说是过年了小孩犯了错不能凶不能打,大人小孩不说脏话,都要说吉利的话,这样老天爷会赐予一家人新的一年更加美好的生活青苹果乐园口琴版。
腊月三十,我们叫大年三十,小时候还没听说过除夕这个词,这天父亲会早早地起来,在院子中央用芝麻桔燃一堆火,用这堆火引燃草纸,几张一堆,几张一堆,往外烧到大门口,往里烧到堂屋门口,父亲称之发纸青苹果乐园口琴版。到底寓意着什么,至今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个风俗一直延续到父亲去世。
最忙绿的是三十上午,写春联,贴春联,贴年画青苹果乐园口琴版。年画是赶大集买的,一直卷成筒收着,我们会乘大人不注意,无数次偷偷打开看个新鲜,那时候街上是买不到春联的,家里实在不会写,就去找我们队里的老马帮忙,他是队里的小学老师,总是有求必应。贴上春联和年画,小孩日夜盼的过年就开始了。
在我们写春联贴春联的同时,母亲和姐姐已经把一大桌饭菜做好了,一大家人围坐在一张方桌上,大人喝酒,小孩吃菜,那是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刻,大人一改平日里严肃,把我们小孩也当成座上宾,说话和颜悦色,客客气气,这也是一年当中唯一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团圆饭青苹果乐园口琴版。我家人口最多的时候,有十二口人在一个饭锅里耍勺,平时吃饭一张方桌坐不下,小孩子只能站在外围或者在灶台上吃,是不给上桌的,只有下田干活的才能坐着吃饭。团圆饭都能围坐在桌子上吃,还有平时吃不到的鸡鱼肉蛋,幸福感就不言而喻了。
正月初一,基本是在睡梦中被鞭炮吵醒,起来包饺子,放鞭炮,给长辈拜年磕头,小孩子穿上新衣服,这家串到那家,是炫耀新衣服也是多混些瓜子花生糖果回来青苹果乐园口琴版。
其实最难以忘怀的年味是年前忙碌的过程和一大家人在一起的热闹,后来随着社会的发展,物质的丰富,年味渐渐的淡了,哥哥姐姐也相继结婚有了自己的小家青苹果乐园口琴版。家里人口越来越少,年味一年比一年淡。后来我们都走出了老家那个热闹的小院,到城里打拼,家里只剩下年迈的父母,小院安静了,每当过年再也没有了往昔的红火,只有父母翘首期盼我们回去吃一顿团圆饭。
十年前,操劳一生的父亲离开了我们,从那年起,年近八十的母亲就轮流到大哥二哥家过年,无论母亲在谁家,我都会奔着母亲去,陪她老人家吃顿我心中的团圆饭青苹果乐园口琴版。
去年夏天,母亲也走了,这个年我茫然不知该往哪儿去了青苹果乐园口琴版。年越近,我越感到孤独,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鞭炮声,泪水不知不觉模糊了双眼。
无论是时代的变迁青苹果乐园口琴版,还是亲人的离别,年味再淡,那还是年,年自然是要过的,只是过的方式不同,感知不同,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清楚,擦干眼泪,还是期望明天会更好,新的一年会更好!
月亮山,原名孙凤才,长山人,《来安论坛》[舞文弄墨]版版主,山东移民文化研究会成员,原″长山文学社"发起人,《野山花》主编青苹果乐园口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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